李小加创办的滴灌通遭炮轰：是升级版P2P还是商业模式创新？

雷递网 雷建平 10月25日

前港交所行政总裁李小加卸任后并没有闲着，而是创办了一家名为滴灌通的金融科技企业。2023年8月，滴灌通还宣布完成4.58亿美元的C轮融资。

在滴灌通声名鹊起之际，知名投资人宋向前突然向滴灌通发难。宋向前称，滴灌通是打着联营旗号的小贷公司，因为滴灌通声称既不是股又不是债，而是一种所谓的“联营合同”，这种联营既不在工商登记，也不参与真正的日常经营活动，没有所谓的联合经营实质，只是简单提供资金获利。

“如此这般打擦边球的生意，就不要这么高调了，这种反市场反人性反智的游戏是非常危险的，本质就是一场资金套利的游戏，滴灌通非常符合现代P2P的定义，是典型的首先用大B融资贷向小b门店，都是不确定多数的peer to peer的方式，同时具备典型的资金池性质，国家己经三令五申P2P不能碰资金池业务，而且还将以联营合同取得的信贷资产在澳门交易所证券化，典型的信贷支持证券发行模式上杠杆。”

李小加称不服老 就做了滴灌通

据介绍，滴灌通主要产品是一种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交易所平台，通过该平台，小微企业可以与全球资本市场进行连接，实现融资需求的满足。滴灌通的交易所平台具有高效、透明、安全的特点，为小微企业提供了更多融资渠道，帮助他们解决了融资难题。

2023年8月，滴灌通宣布完成4.58亿美元的C轮融资。这次募资吸引了来自欧美、中东、东南亚和大中华等地的新进和原始股东，包括大型长线投资机构、私募和风投基金、大学捐赠基金、互联网平台、零售消费集团等。

滴灌通称，作为一家连接全球资本与中国小微企业的交易所集团，将利用这笔资金进一步扩大其业务规模，为中国小微企业提供更多融资机会。

滴灌通背后的创始人是港交所前行政总裁李小加。

近期，李小加说，牺牲60岁以后的幸福生活，辛苦地做滴灌通去支持中小微企业的生存和发展，原因就是现在还是不服老。

做了一辈子金融的李小加，过去10多年，看到了众多新兴企业成功上市，自己也按耐不住，亲自下场创业，创办滴灌通。

李小加声称是通过滴灌通让打工人能够挣到资本家的钱，但也要让资本家赚到资本的钱，同时让资本能够帮助一个劳动创业者不仅仅是打工。

“有滴灌通这种形式，能让资本对一个店铺，一个劳动创业者在微端滴灌到根，让他们之间形成一种新型的合伙人制关系，不是简单的股权和债权。”

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曾点评这种模式，称“就是介于资本和中小微企业之间的服务机构，这个服务机构要有足够的信誉，让资本家愿意把钱交给滴灌通用，滴灌通再把钱分配给中小微企业，中小微企业拿到钱以后就可以不断发展，创造出来的一部分收入再返回到滴灌通，让上游的资本能够有所回报，这样形成一个可持续发展的循环圈。”

李小加则说，滴灌通初心和计划是两年以内自己撤出去，让滴灌通变成一个平台。这样资本就以这种新的方式直接投资小微企业，小微企业通过电子化数字化抓手，把每天的回报细水长流地抓回来，回馈到投资者这边，就是投一笔小钱，几十万块钱，每天收更小的钱，一点一滴地把回报收回来，有一个复利的再投资。以后资本拿到很多钱，小店不用付很多钱。

“因为传统金融领域里资本与小微企业的关系就这两种：要么我是你的债东，借你钱你必须得还，死活你都得还，或者必须给我抵押，或者就是收利息；要么我是你的股东，我可以承担风险，但是我这辈子要跟你一直玩到底，你的好处都是我的。而有了数字化革命以后，我们就要把这样两个极其不灵活的方式彻底转过来。”

宋向前称滴灌通是升级版的P2P

宋向前则认为，滴灌通就是升级版的P2P，精心设计了大陆找门店放款、香港和海外进行融资、澳门交易所玩资产证券化的巧妙的三地跨境结构，本质上就是监管套利。

宋向前还引用了《教父》中的一句话：一秒钟内看透本质的人，和花半辈子也看不清一件事本质的人，命运必然截然不同。

宋向前今日对雷递网表示，这些所谓的“创业者”，都是市场参与者中的“弱势群体”，他们真正需要的，是连锁业务水平和能力，而不是简单的资本刺激，小微创业者本就九死一生，普通老百姓创业本来就不容易。有些东西是快不起来的，快速催肥催生的方式最后带来的就是财富的巨大浪费。

股和债的本质都是将资本作为资源与市场需求做适配，将风险与回报做适配，金融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不做风控，无视风险的盲目投资与扩张只能是耍流氓的金融游戏。世界上没有无风险的投资生意，如果有，那也是靠政治打造的护栏，滴贯通无法逾越。滴贯通的风控则是不使用利润分成而使用收入分成的这种方式，这本质上利用了小店的短生命周期。

正是知晓普通人能力无法支撑店铺走长走远，才利用了人性的弱点和无知采取这种分润方式。我个人觉得这种利用普通人的知识缺陷获利的方法既可耻又可恨，刺激能力不足的人膨胀野心去做力所不能及之事，大大增加社会空转成本。对应最近宏观经济上的青年高失业率和超额储蓄率，更容易煽风点火引起经济的连锁反应，进一步错配资本资源，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宋向前说，难道P2P和大学生创业潮带给我们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吗？

“让我不得不发声的原因他们居然去澳门交易所发ABS产品，以底层信贷资产为支持发标准化产品卖给不确定多数的对象，就产生极大社会风险，P2P高利贷风险有外溢性，有人戏称：这就是澳门的第七张赌牌。”

宋向前认为，如果滴灌通仅从公益角度出发是有一定意义的，但在商业世界里，普世意义价值不大，反倒普惠金融的概念这些年都被娴熟的运用成为金融骗术了，P2P如此，理财、信托也同样。“我们不希望滴灌通走到这一步。市场也应该好好反省，市场商业行为和公益行为本质上就不是同类项，市场中充斥打着普惠金融旗号收割创业和民生的手段和行为。”

李小加否认滴灌通是非法集资、欺诈客户

宋向前这一番炮轰后，引发了引发巿场热议。

其中，一位宋向前的老朋友说：“滴灌通还是与P2P不太一样，资金来源端是从海外的机构投资者和合格投资者群体中募集，不是面向内地的散户，投资者、以及销售这些产品的机构会有自己的风险偏好；资金运用端，不是单纯的股或者债的方式，而是一组条件形成的合同，不同阶段的现金分配不一样；具体的合约合法性方面，应当是有依据的，相关合约都是专业律师事务所讨论起草的。”

另一位宋向前的朋友说：市场中的权利义务关系逃不出股权和债权两种基本形式，但又可以无限丰富化为可变收益债权和不同类型的优先股权，这是一个连续光谱，在中间某个点上可变收益债与优先股名异实同。

宋向前则坚持认为，滴灌通明白业务的放贷性质和风险所在，才会如此积极的进行法律和业务上的风险规避管理和监管套利的设计工作，从这个角度上而言，这些披上所谓创新外衣的所有套利设计就变得不可原谅。

“从这个角度上而言，监管不问，市场不管，我们就应该替市场发问？无论是谁在创办这个业务，他都必须面对市场的质疑，他们回答市场质疑也一点不冤。”

一位滴灌通的投资人则反驳了宋向前的说法，称其作为为数不多真金白银投资了滴灌通，做了深入的尽调，是充分了解滴灌通模式的机构投资人。滴灌通就是这样一种全新的商业模式，构建在一种全新的金融价值之上。

“商业合作是建立在你情我愿、互惠互利基础之上，滴灌通合作的商家数量的飞速增长，也说明真正在你我工作的街区和生活的社区每天辛勤劳作，努力为自己所爱的人奋斗的店主们，比我们这些待在高档写字楼里的投资人，更了解滴灌通到底在做什么。”

上述投资人还称，滴灌通还是一家年轻的公司，过去2年，团队非常努力地坚守帮助中小商家发展的初心埋头做事，可能的确没有做太多的PR工作，导致很多朋友不太了解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有质疑是好事，真理越辩越明，而且也是一种提醒。

李小加则在接受腾讯财经采访时说，选择澳门成立DRO的交易所而非金融市场更为活跃的香港的问题，答案很简单，并非没有谈过，但是香港不愿意做，而澳门愿意做，后者更容易理解DRC的模式，滴灌通甚至也曾经与新加坡监管做过沟通。

李小加还说，滴灌通的投资链条非常清晰，就是通过海外机构进行募资，通过FDI直接投资在内地开店，并没有不透明和不清楚的地方。“我不知道P2P中文对应的是什么东西。我做监管多年，就我自己理解，一般来说，监管打击的是虚假披露、非法集资、欺诈客户等行为，这些东西，滴灌通肯定不是那些玩意，完全不沾边，市场上也没有人说我们像这类。”

———————————————

雷递由媒体人雷建平创办，若转载请写明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