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enAI 研究科学家的 VR 观： 未来的路还很长

编者按：VR现在是游戏的天下，这点没有人会不同意。但是这个方向一定对吗？VR的现在又有什么不足？Andrej Karpathy 是斯坦福大学的计算机科学博士，同时也是 OpenAI 的研究科学家，他从自身体验出发，表达了他的观点。

我第一次尝试VR是在20世纪90年代末。那时我还很年轻，所以现在有点儿记不清了。但我记得当时有一个类似研究实验室的地方，到处摆满了各种硬件、电线，中间有一个大椅子，一个大头盔，可以戴下来包裹住你的头。我观看了一段3分钟的演示影片，影片中事物都随着你的移动而移动，还有最基本的通过往下降来吓唬你。当时那个显示器分辨率低，有很强的幻影伪像，反应时间长，整体来说体验相当糟糕。我记得最后终于取下头盔时，我同时感觉到了恶心和…兴奋。当时我心里就想，这就是未来！我当时认为VR将会微型化，视觉保真度将飞速发展，VR设备，holodecks都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然而，这些都没有发生。我再也没见过那套设备了。我很少在科技新闻头条中见到VR的身影。我还是不可以通过VR去朋友家玩。对于年轻的我来说，VR变成了尴尬的错误预测，类似的尴尬预测还有“我们肯定很快就会有飞行汽车/ 喷气飞行器的”。最终，关于数字世界的梦想完全从我的脑海中消失。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意识到技术进步太容易想象，但太难执行，VR就属于这一类。我必须耐心等待它的到来。

快进到2012年，你可以想象我有多兴奋——我看到了Oculus Kickstarter的系列广告。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梦想成真：有人正在开发消费级的VR设备；Gabe Newell本人也支持这项行动！Starstruck，我兴奋地摸到了“回到项目”的按钮...但后来意识到我忘了自己的Kickstarter密码。我害怕这只是个“蒸汽软件”。他们最终承诺会发布消费者版，我决定等一等。

我不希望这是一个太长的故事。 太长的话就没人愿意去读了：我开始疯狂地检查Oculus的所有更新。它们被Facebook收购。我最终购买了Vive和Oculus消费者版本，然后Reddit上的讨论让我取消了后者。所以在2016年的一个中午，Vive被送到我的门口。我翘了班，打算玩一整天。我住在大学的一个小宿舍里，所以我将几乎所有的东西都从我的房间移动到客厅，以获得足够的空间。最后终于勉强达到要求的最小尺寸的房间规格。

难以见到的空房间的景象出现了。一切都清理好了，准备开始体验VR了。我那天玩了Vive大约2个小时，你知道吗？这...很酷。我关掉设备然后回到工作中。

“很酷。”

这是在我把我的Vive给我的朋友演示后，将一遍又一遍地听到的话。我曾A/B测试过我的演示的许多方面：我发布的游戏，它们的顺序，我该如何描述VR及其可能性，但都没有能改变这种反应。我的朋友会用它尝试一些游戏，然后，相当满意地把它还给我。他们坚持认为这“酷”，有些甚至是“惊天动地”，但很明显，他们并不太渴望再来一次。我后来发现，我的几百个朋友（大多数是科学/科技界人士）中，只有一个买了一套VR系统（我差点儿买了两个！几乎浪费了我所有的钱，我对不起博士“工资”）。似乎没有一个朋友很激动（超越很酷的第一次体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没有。

现在，我的Vive被遗弃在我房间的角落的一堆线中。我时不时用一次，希望可以体验最新和最伟大的更新，但是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放在那儿生灰。我确实进行了很多的探索和尝试，所以我觉得我有资格介绍以下VR可以做什么。

VR功能做错了什么

价格过高。

我最早注意到的问题就是VR游戏很贵（比如，最高可能有59.99美元），我的某朋友对VR游戏的评价是很多游戏的“深度不够”。他们只是手机上价值0.99美元的游戏，现在进入VR就要卖29.99美元。我想我大概花了几百美金在这些游戏上了，但是我玩的总时长不超过10小时。还有很多游戏是直接从PC转移过来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用户体验非常糟糕。很多游戏都标价过高，但是质量却非常差（有很多bug），所以最后我都花了大量时间在投诉退款上。幸运的是Steam很快就退款了，大概是知道自己的游戏不值那些钱吧。VR消费者需要特别注意这方面的问题。

VR的设计反常规。

我很惊讶有很多开发人员试图忽略新形状因素及其约束，例如，不要转换或旋转（或更糟，加速）相机，因为它会让人感到恶心。也许你认为这是常识，但超过50％的VR游戏中使用了这种加速旋转的镜头。例如，PlayStation VRShark Encounte的一项功能就是让鲨鱼可以猛烈地摇动笼子。说你感觉不到，这是不可能的。

会让人产生恶心的感受。

我还遇到过让视野变得很奇怪的游戏bug。游戏可以从3D视图快速切换“粘贴”到眼前的2D视图，或者会出现屏幕闪烁，或出现任何东西都沿着某个轴短暂地反转，或出现输入眼前的画面会莫名地切换，或出现相机将迅速旋转，或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还有些非常糟糕的体验，比如让你不得不取下VR设备或者不得不坐下一段时间，或者放弃了整个晚上。 VR设备断开连接的方式也很奇怪，这可能会导致相机向某些方向随机移动。总之，为相机错误所付出的代价非常高。

如何正确开发VR

我发现，创造被人形容为“很酷”的体验其实不是很难。即使是拥有“脑冲击”的人的数量与平台的成功无关，但是真正困难的是让这个人想要再次有这样的体验。到目前为止，只有几个游戏已经实现了这种情况。它们分为三类：

1.全身体验。这类游戏如AudioShield和Holopoint这样的游戏。通常有一些背景音乐，你必须移动你的身体来完成游戏。我发现这些游戏非常有趣而且可以重复玩，每当我在跳舞/移动/感觉都感到真的很酷。我喜欢这些游戏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它们可以让你通过控制器（例如工作模拟器）实现操纵。如果你只使用VR的游戏手柄，那么你会错过很多美好的东西。

2.创意体验。这类游戏如TiltBrush等其他可以在这种新的形式下表现出创造力的app。TiltBrush就像过去的MSPaint一样，只有最基本的工具和功能，但我相信这样的应用程序还有很多潜力。

3.社交体验。这类有AltspaceVR，Rec Room, Keep Talking以及Nobody Explodes。这些体验最棒的是，开发者不必做太多复杂的事情就可以导入游戏，免去艰苦的工作。他们所要做的就是让人们参与进来，这些app的社交属性创造出了复杂性和可重复性。我在AltspaceVR度过了很多有趣的时间：在模拟的客厅里观看预定的视频，与人一起跳舞等。我在Altspace遇到了一个现实生活中的朋友，我们去散步，对着彼此投掷物体，这非常赞。

在我看来，能够吸引人的VR产品必须具备以上这些功能，最理想的就是能够综合具备以上所有功能。它们将可以连接多人，可以让用户创造和分享，并以创造性的方式实现全身体验。

什么是VR？

如果你看如今VR创造的体验，你就会发现，大多都是游戏。例如，我今天查看了100个“新发布”的VR，100％都是游戏。这可能是因为游戏可以更容易或更快地开发出来。

VR为游戏而建，就像PC是为游戏、电子表格或搜索烹饪食谱一样而建。

众所周知，预测未来新技术的使用非常困难。在1980年代，PC软件都是游戏和个人金融应用。有趣的是，今天所有的动作都是在一个单一的二进制应用程序（浏览器）中运行的，但我们看一看20个最流行的网站就能够发现他们集合了人类的基本需求：

信息：“我想知道一点儿事”

谷歌，YouTube，维基百科，Stack Overflow

社会/沟通：“我想和某人说话”

Google（gmail），Facebook，Twitter，Instagram

娱乐：“我想被逗乐”

YouTube，Reddit

但是特别的是这里最有价值的公司与游戏都没有什么关系，他们的所有产品都可以免费使用。 PC游戏市场仍然在那里，也运行良好，其在2016年的市场价值约为36亿美元，其中大部分是免费的在线游戏。我们可以看到移动市场反映出了类似的趋势。再看看最常用的应用程序：

信息：“我想知道一点儿事”

Google地图/搜索

社会/沟通：“我想和某人说话”

Facebook，Messenger，Snapchat，Instagram，WhatsApp，Gmail，Instagram

娱乐：“我想被逗乐”

YouTube，Pandora，Netflix，Spotify，苹果音乐

我们再次看，这里面只有很少的游戏，并且都是免费应用，其中几个应用程序展现出独特的优势以区分其现有的形式，如地图（GPS，指南针，...），特别是照片共享（照相机）。

长话短说，VR目前最常见的形式是游戏，但看看上面的趋势，我觉得通过游戏发展VR似乎不太可能。

这些都给了我们什么？

那么未来的VR是什么样的呢？从炒作曲线的角度来说，人们可能会认为在90年代的期望峰值之后，VR终于处于缓慢攀升的阶段了。但是我认为，某些技术（特别是上面的1）非常容易预测以及2）潜在影响力非常大）无论在这个领域发生了什么都可以经历多个周期。没有人想错过任何时候都可能出现的几百美金的B波。我认为我们现在的情况是：

AR（我非常了解的领域）也属于“容易预测和潜在影响力非常大”的类别，并且类似地经历了几个时期，然后是“AI冬天”。

为什么还没有？尽管VR可以让我像孩子一般地兴奋，但是在短期内，我对VR都较悲观。这里面还存在太多的问题。 VR不像电视在后台运行，你可以离开与朋友聊天或做饭吃饭。它不像一个手机，我可以放在周围，随便一瞥，就能得到一些即时满足。今天，VR是一个活动（你必须通过长序的非默认操作才能进入），它切断你与周围环境的联系，任何中断都是昂贵的（例如我打电话，或我需要吃或使用洗手间），同时VR也让你看起来相当傻。无法避免被冠上书呆子的称号，这件事情几年内都不能解决。

当它发生时。在中期（例如十年或二十年），我可以料想我们在硬件上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并解决了上述许多问题。例如，我们可以将VR做到脸手跟踪，高视觉保真度，极低跟踪误差率，外形像Ray-Ban太阳镜一样，让你看起来很酷，可以轻易地就体验到了。如果是这样，我有信心做出VR相关的杀手级应用程序的预测，包括：

• 将具有上述特征（提供在现有技术上尚未“足够好”的功能，如身体/面部跟踪以及交互；允许用户创建和共享；社交第一）。

• 免费。价格不再是59.99美金。你也可以以其他方式支付，比如付9.99美金买一个傻傻的周边帽子，或你的隐私。

• 它将满足我们在一段时间内不断重复的基本人类需求：“我想知道一些事儿”，“我想和某人谈话”和“我想被逗乐”。它不会是任何具体的游戏。

或者，更有趣的是，可能是一款B2B的杀手级应用，如启用远程机器人工作，其中工人的命令被记录，并成为自主机器人系统训练的数据。这是我关于AI的短期内预测的核心部分，我可以到此为止了。

长远来看，有多少可能存在这样一个引人注目的平行数字宇宙（例如Ready Player One风格）世界，在那里人类好的那一部分将成为他们生活中的很大一部分。在这个时间尺度上，我相对乐观。毕竟，当AI在做所有的工作时，我们将需要在社交娱乐和游戏等形式上有一些人工困难。开玩笑——我认为这是结束一篇文章非常好的方式。

翻译来自：虫洞翻翻 译者ID：Y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