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亿美元，安波福收购风河，点燃汽车“软件战火”

软件资产，已经成为传统汽车零部件制造商、汽车制造商的“增量”价值。

安波福本周二对外披露，已同意以43亿美元现金从私人投资公司TPG Capital手中收购美国软件公司风河（Wind River），后者此前主要服务航空航天、国防、通讯以及汽车行业。该公司2021年的营收约为4亿美元。

“汽车行业正在经历一个多世纪以来最大规模的转型，联网、软件定义的汽车日益成为更广泛的智能生态系统的关键元素。”安波福首席执行官Kevin Clark的表态，Tier1需要加快软件开发速度，实现软硬件全栈解决方案的全面部署。

按照计划，Wind River未来将作为安波福的独立业务进行运营。在此之前，博世、大陆集团都将各自的软件子公司（ETAS、EB）提升至公司战略级别，其中，博世已经开始对ETAS进行团队扩充，并宣布每年将投入45亿美元提升集团的整体软件竞争力。

去年12月，采埃孚也成立了全球软件中心，承担这个未来全新业务的转型重任。基于整车制造商的软件架构，采埃孚希望通过可覆盖全平台解决方案到单一模块的中间件，提供可以集成到整车制造商软件平台的模块化解决方案。

在高工智能汽车研究院看来，这些传统Tier1巨头在原有硬件及系统业务上都各有优势，但最终“殊途同归”，软件是未来几年能否守住市场份额并寻求增量机会的唯一突破口。

一、

作为一家拥有40年历史的物联网软件公司，风河的软件业务在许多行业有应用。不过，2018年该公司被母公司英特尔出售给TPG Capital，后者还以42亿美元接盘了另一家子公司McAfee。

英特尔在2009年以8.84亿美元收购风河，这是其早期业务多元化的一部分，目的是为了满足嵌入式设备和物联网市场的需求。这也是该公司在那个时期最大的一笔对外收购，也算是提前布局关键的软件定义基础设施新业务。

此后，风河在英特尔的汽车业务板块也开始扮演重要角色，包括2018年的奥迪A8等车型量产项目，并且还贡献了实时操作系统VxWorks和英特尔的Helix云基础架构业务构建。

不过，随着英特尔转向以数据为中心的新战略增长机会，风河也逐步被边缘化。在被出售之后，风河也开始寻求新的业务突破。

2020年8月，风河在5G vRAN领域取得了重大突破，和Verizon、英特尔和三星合作，启动了被称为全球首个完全虚拟化的5G数据会话——从网络核心、RAN到网络边缘，以及行业首个完全虚拟化的5G RAN设备，用于封装大量MIMO的中频频谱。

根据风河的公开信息，截至目前公司的软件涉及全球1700多家客户的20多亿部边缘设备，而安波福此次收购看中的，正是风河在去年初推出的Wind River Studio（云原生平台），用于开发、部署、运营高可靠性、高安全性的关键任务智能系统。

安波福在收购声明中指出，该公司计划利用Wind River Studio为汽车行业开发软件定义智能系统，并继续投资和开发该平台，以服务电信等其他行业。

这个平台涉及远端云计算、数据分析、系统级安全、5G和AI/ML在内的无缝技术集成，这意味着可以为汽车等行业提供产品全生命周期的关键任务智能系统开发环境。

比如，Studio云本地基础设施软件和分析功能解决了电信服务提供商围绕物理分布式超低延迟、云本地基础设施的部署和管理的复杂需求。这些技术部署在5G网络中，实现了全球第一个端到端完全虚拟化的5G数据会话。

这和安波福此前在整车电子架构上的战略布局将形成互补，尤其是其推出的智能汽车架构SVA，将整车电子电气架构分为智能座舱、自动驾驶和车身控制等域控单元，并且实现软件与硬件、I/O与计算分离以及软件云端升级等功能。

比如，Wind River Studio是一个完全基于云的、基于Kubernetes和容器的架构，用于大规模部署和管理分布式边缘网络；同时，集成的数据收集、监控和报告工具，优化分布式云网络的管理和运行。

同时，Studio还提供了一个DevSecOps环境来构建、测试和模拟智能系统，以及核心到边缘的业务编排，实现分布式云网络和应用服务的高效管理和自动化。

不过，眼下对于安波福最为直接的汽车业务补充，就是风河的实时操作系统VxWorks和嵌入式Linux开发平台。最典型的案例，就是TTTech的汽车安全软件平台MotionWise就是采用的VxWorks实时操作系统。

比如，早在2015年，风河就推出了Automotive Profile for VxWorks，支持安全分区功能，客户在单一硬件平台上可以集中多个不同安全性等级的应用，最高可达到ISO 26262 ASIL D认证的要求，从而满足整车转向域控制器架构的行业新需求。

这套软件兼容AUTOSAR，可以支持标准化互联和功能接口，实现更简单、更快捷的互操作性和集成。同时，为联网汽车提供安全功能，降低被篡改或执行未授权代码和接入以及遭受恶意攻击的风险。

去年，风河还联合Vector公司推出了面向服务的架构（SOA）解决方案，支持基于AUTOSAR Adaptive标准的驾驶辅助系统（ADAS）和自动驾驶技术开发，搭载Wind River Studio以及VxWorks®实时操作系统（RTOS）。

这意味着，安波福通过收购风河，具备了完整的端到端全栈式电子架构软件开发能力，从底层的实时操作系统、嵌入式Linux操作系统、中间件以及上层的应用算法开发能力。同时，借助Wind River Studio实现了云原生汽车平台开发的能力。

Kevin Clark明确，安波福“致力于进一步加强风河在其服务的多个行业的竞争地位”，但他明确表示，公司的重点是联网汽车市场。“两家公司的协同技术和数十年提供安全关键系统的经验”，将是1+1>2的效应。

二、

类似的软件资产收购，在汽车行业已经成为常态。

继收购Veoneer失败后（高通横刀夺爱），汽车零部件供应商麦格纳近日宣布收购总部位于美国波士顿的自动驾驶研发公司Optimus Ride，并增强公司在高级驾驶辅助系统方面的能力。

“他们在感知硬件和软件方面可以快速增强我们的工程实力，有助于加快我们在快速增长的ADAS市场上的前进步伐。”麦格纳相关负责人表示。

Optimus Ride的起家，是依靠一套轻量级、低速的硬件和软件控制系统，oem和一级供应商可以利用该系统将任何车辆转变为自动驾驶模式，其中软件控制系统是这家公司的核心资产。

一些主机厂和零部件巨头也在积极参股软件公司。

比如，去年11月，以色列汽车人工智能公司Autobrains宣布，获得1.01亿美元的C轮融资，来自克诺尔、宝马、大陆集团继续参与了本轮投资，主营业务涉及用于辅助和自动驾驶的自学习人工智能技术。

AutoBrains成立于2019年，是以色列初创企业Cortica和大陆集团成立的合资企业，其中，Cortica已经与瑞萨电子、丰田合作，将相关的无监督深度学习技术集成到摄像头SoC芯片V3H。

克诺尔看重的是，自学习人工智能技术需要更少的数据和算力，可以大大减少开发时间和成本，而独立于底层硬件的模式，灵活性更高。

Momanta是另一家典型的软件公司，其在去年11月宣布C+轮超过5亿美元融资，累计融资额已超过10亿美元，整体融资额超过12亿美元。该公司基于数据飞轮模式，获得海量真实道路的驾驶数据，然后不断训练和优化，进而实现L4级自动驾驶的进化和落地。

目前，Momenta已经和包括上汽集团、比亚迪、通用汽车、丰田、梅赛德斯-奔驰在内的多家全球领先汽车制造商，及博世等一级供应商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并获得战略投资。

丰田汽车在去年9月宣布收购硅谷软件开发商Renovo Motors Inc.，并合并进入主导公司自动驾驶产品线研发的的Weave Planet子公司。此前，Renovo的业务主要是汽车操作系统。

“收购将整合人才、资源和基础设施，对于公司通过移动出行技术向未来新技术业务转型来说至关重要。”Weave Planet首席执行官詹姆士·库夫纳表示，后续可能还会有更多的收购。

而对于类似Renovo这样的初创公司来说，成为汽车制造商的一部分，已经成为当下的主流趋势之一，不管是被收购或是战略投资。

众所周知，对于汽车制造商来说，软件定义汽车模式，意味着可以从车辆的全生命周期获取软件“收入”。而对于传统Tier1来说，硬件是传统优势，但软件将越来越发挥作用，也是未来的业务贡献新来源。

去年7月，大陆集团宣布在重庆成立中国软件与系统研发中心，进一步体现作为传统Tier1加强本土软件和系统开发综合能力的承诺和决心。

接下来，这个中国软件与系统研发中心的软件工程师将负责开发并设计创新的软件以及系统解决方案，例如先进驾驶辅助系统、端到端网联、域和跨域高性能计算机单元（HPC）和基于服务的软件架构系统（SOA）。

“培养本土软件研发人才，积聚软件和系统开发实力，从而确保公司在中国市场的可持续增长。”大陆集团中国区副总裁，创新与技术中国区负责人Karl Fuchs博士表示。

软件付费模式，一直是特斯拉的战略部署，也是整个汽车行业全面转向围绕软件重构新价值链的导火索之一。“以前，软件是附属品，是为硬件配套的。现在和未来，软件是增量，而硬件不得不面临持续降本的压力。”

日前，特斯拉首席执行官马斯克在推特上宣布，从1月17日起，特斯拉全自动驾驶套件（FSD）在美国的价格将从10,000美元上涨至12,000美元。“当FSD大范围发布时，每月的订阅价格将会继续上涨”。

财报显示，去年第三季度特斯拉FSD在内的服务营收为8.94亿美元，在当季营收137.57亿美元中占比为6.5%。当季特斯拉汽车业务毛利率达到30.5%，创造了历史最高值。

另一家推出订阅服务的小鹏汽车，截至去年9月30日，2021年前三季度累计交付的超过5万台P7中，已经有超过1.1万台搭载了XPILOT 3.0。按照官网披露的限时优惠终身服务（车辆交付前订阅）2万元为口径，软件收入就超过2亿元，而2020年全年软件收入仅仅5000万元。

显然，通过OTA升级实现软件收入的全新商业模式已经进入正轨。而围绕汽车软件供应链/价值链的所有环节，都将“闻风而动”。